此间乐鱼龙舞,不宜于外人道哉…
第二天早朝,朱元璋坐在龙椅上看着有些空旷的大殿,以及众多神态忧愁的臣子们,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他这一皱眉,下面的官员们又是一阵的心惊胆战,这两个月来刑部大牢扩建了三次,现在都还没停工,江南押解过来的犯人们也快到了,真不知这么多的人是要关在何处。
如今朝堂上有近半数官员都是补缺上来的,他们的前任现如今都在刑部大牢关着,还有些紧要位置不能随意挑人补缺,只是是中书省携领管辖,胡惟庸都消瘦了许多,看鬓发都有白丝了。
武勋们倒是一个不缺,也没人下大牢狱,不过也安分守己的很,没趁着御史台御史们都不在趁机滋事,反倒是比原先更老实了,各个约束子弟,规矩的不行。
吏部尚书正在奏禀中书省和吏部商量出的合适官员,朝廷中枢衙门离不得官员,皇帝天威赫赫,他们这些臣子只能及时缝补,否则耽搁了政务,到底还是他们的失职。
长长的名单念完,朱元璋的眉头更紧了,太多名字陌生,按吏部尚书所言,多是现在任政绩出色的地方州府官员,将他们调上来补京城的空缺,那地方的空缺又不知让何人去补了。
这就是皇帝的无奈,你可以生杀予夺任何官员,但他所负责的官职却是免不了的,必须找人补上,这补上的人很可能还不如上任…
朱元璋挥手让吏部尚书退下,可见对此是不满意的,胡惟庸上前一步躬身道:“微臣启奏圣上,京中官署衙门的官员空缺必须要补上了,臣等虽夙兴夜寐殚精竭虑也难为君分忧,实恐如此难以长久,俯请圣上明鉴。”
中书省以及吏部官员也都跟着跪下,一个人管一摊子事儿,这段时间他们是一人管着好几摊子的事儿,而且还是名不正言不顺的那种,做的好无功无赏,做错了跟着进刑部大牢。
看似权利大涨,但这风口浪尖的时候,谁敢做什么不该做的?所以都想尽快把这撇干净,至于其他,已经顾虑不到了。
朱元璋目光扫过,心中也开始思量,看来是时候了,再不把刑部大牢的那些官员放出来一批,朝廷运转都会出现疏漏,他一直没有下令也正是为此。
其实这场风波之中,敢正面顶撞皇帝的,多是真的为君为国,真懂得明哲保身的,都留在朝堂上好好的呢。
倒不是说他自己错了,只是君臣双方的目光眼界不同,魏观案以及停罢科举,暂时看来会引发江南以及全天下书生士子的不满,会引发大的动乱,而在朱元璋看来,都是可控的,而且是值得一试的。
目前看来也证实了双方的预料都没错,江南确实民心慌慌叛乱四起,但也确实只是乌合之众,有徐达坐镇,根本不堪一击。
至于士林怨望这种东西,他才不会在意,咱驱除胡虏重开日月新天,纵是你们有几千几万张嘴也磨消不了这等千秋功绩,稍有瑕疵算得了什么,咱又是要当圣人。
何况咱死后的事儿自有咱儿子做主安排,你们了不起就是著书贬损暗中流传,呵,咱托钵行乞出身,再低又能贬损到何处?
“此事容后再议,咱要离京北巡的消息你们也大概听到了,咱明日就携皇后出发,尔等留京要尽忠职守!”
这下满朝文武都站不住了,齐齐跪倒请皇帝坐镇京城,不过心底都是松了一口气的,现在还能留在朝堂上的都是玲珑心思,以当今的脾性,这么久了被压在刑部大牢的官员都没受刑,可见还是要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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