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这怎么能成?
眼见学宫因为田恕三言两语变得人心浮动,沦为笑柄,览岭子心中暗道不妙,立即回身喝止聒噪的圣人,而后尽力安抚人心:“蓬莱也好,方壶也好,归根揭底不也都是仙人之地吗?我辈求仙问道,也没说非要登上哪一座仙山不是?”
“只要仍能够联络上仙人,学宫依然是天下第一圣地!”
览岭子说最后一句时,心中莫名发虚。
毕竟他十七年前就从师兄处得知,学宫早就联络不上仙山了。
但这种秘密必须誓死守住,故而也只能继续强撑着脸面撒谎。
览岭子好说歹说,总算重新稳住人心。
然而未等他消停片刻,身后却传来徐、姚二人的惊呼。
原来田恕趁诸圣人心浮动之际,竟悍然跳落下方炼阵!
滚滚神力,熊熊烈焰,圣人也避之不及。
等览岭子察觉有异时,田恕已经彻底落下,无力追回。
徐、姚二人跪倒在平台边缘,望着先生即将被大火吞没的身影,或是脑中空白,或是失声痛哭,全都不知所措。
“若兄长看都这一幕,怕不是会取笑我学他装比,搞什么信仰之跃……”
不同于旁人的惊惧与不解,田恕面对滔天烈焰,脸上毫无畏惧,甚至还想起过往与敬爱兄长相处的趣事。
这一想,回忆片段伴着热浪汹涌而来,一发不可收拾。
有些源自姐姐讲述,有些是他亲眼所见。
全都是兄长“装比”的高光时刻。
……
羊角河畔上,面对田氏仁义二房的围追堵截,兄长护着鱼儿姐,悍然抹了田克之脖子,朗声道:“仁房不仁,义房不义,老子去泥马的仁义!”
……
黑水大军压境,平原城大小官吏不思御敌,只顾私利,老将崔青圭独木难支,在泠然阁上苦苦支撑。
此时已经成为游者大能的兄长骤然现身,一手按下欲死战的崔青圭,自信笑道:“左都大夫在此地吹吹风,歇息片刻,且看小子轻松破敌。”
……
筑墙之战,兄长力挽狂澜,将意图速破平原城的黑水前锋大军无功而返。
滂沱大雨之中,高耸新墙之上,兄长持剑傲视败退的敌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
这之后,高陆之行,知北之行……每次危机关头,兄长总能化险为夷,赢得漂漂亮亮。
哪怕最终面对学宫诸圣围殴,他仍能全身而退,留下一段足以流传千古的传奇事迹。
这些画面,一一在中年田恕脑海中划过,那位年少时崇拜的身影越发显得高大伟岸,也越发变得清晰起来,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他既是怀念,也是自嘲道:“十七年了,我终究未能学通兄长‘壮臂如风’的精髓……”
“但也因为一直以兄长为追赶的目标,我也远非昔日之我。”
回忆的画面,最终定格在田籍临行前的宴会。
那个关于“尾生”选择的问题。
“万一放弃以后,等的人又回来了呢?”
彼时年少的田恕患得患失,不知该如何作答。
但在这一刻,面对死亡的烈焰,他终于找到了心中的答案。
独属于他田恕的答案。
便见他大手一挥,竟将知北符悍然扔下火海!
“兄长,这就是十七年后的今天,田恕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