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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妃筵图卷」第二卷 魅影重重13-16章(2/2)

手迅捷,刀刀致命,且手段残忍。没有物

    品被翻动的痕迹,也没有财物被劫掠盗走,他的目的性极强,且只有一个,那就

    是杀人」。他看了看宋恭,宋恭用尖细的嗓音说道:「继续」。

    「杀人者得利有三,一是为了除去对手,抹掉障碍。二是除掉仇人,平心头

    恨。再者就是为了某个目的而做出这个杀人安排!要么是替人杀人,要么就是杀

    人者个人安排。而且,卑职从陈光祖尸体旁找到了两名高阶修士的尸块,从伤口

    和现场来看,他们毫无招架能力。依卑职推断,杀人者只有一人,用的是刀。他

    必然是个高阶修士」。

    宋恭听完张豹的话,思考片刻,想到关键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道:「嗯,

    你说有道理。那两名死去的修士尸体,我已经查看过了,都是御器位高手,如此

    高价修士都能被对手轻易斩杀,北军那些普通兵士倒确实无法掌握其行踪」。

    「只是一个高阶修士为何杀凡俗豪门的一家呢?京城戒严,娘娘诞辰,如此

    敏感时期,竟然有人敢敢冒大不违,行如此暴戾之事。当真视我魏国无人,视我

    鹰扬卫无人啊」。宋恭愁眉紧锁。

    「依卑职看,陈家这些年得罪的人可不少,想要他们命的人有很多,复仇的

    可能性最大。杀人者手段残忍,泄愤也是自然。当然,他想以此屠门事件在安京

    制造混乱,浑水摸鱼的可能性也不小」。张豹严肃地说。

    宋恭点点头,侧头望向正沉思的斛律鹰。道:「中垒校尉,你如何看?」。

    斛律鹰抬手行礼道:「大人,卑职认可中尉大人的判断。凶手复仇的可能性

    较大」。

    「大人以为如何处置?」。张豹小心翼翼地问。

    宋恭道:「嗯,突发这种事情,这陈府虽然和朝廷直接干系不大,对于太上

    皇和娘娘而言,不过沧海绿豆的事情。但这样的敏感时期,死了几百口子人,多

    多少少都会有些影响,难免不被他人利用」。

    他又道:「虽说杀人者凶狠莫测,咱家也能理解这不能全怪你们。但这事出

    来了,放平时来看,我们难以向大常侍交代,更难以向美后娘娘交代」。

    「尤其重要的是,美后娘娘七七四十九岁的诞辰盛典在即,太上皇为这个准

    备了大半年,花费了多少心血和财物,想讨娘娘一个欢心。结果却在盛宴之前就

    见了血,死人事小,影响庆典事大。美后娘娘作为一国之母的颜面何在?大魏国

    威何在?大常侍又该如何向美后娘娘交代?娘娘虽通情达理脾气好,信任大常侍。

    但太上皇要是发怒呢?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不能光凭着受主子宠信,就不把

    事情办好!我们这些人可都是娘娘抬举起来的!今日宠我们,我们在云上,明日

    不悦,我们就得趴在泥巴里」。

    众人低头,满脸愧色。皆道:「是卑职无能,愧对美后娘娘!卑职万死之罪」。

    宋恭再道:「娘娘若是不悦,我们死一万次也不够!但现在,我们这些奴才

    还是要全心全意地把事情办好」。

    他喊道:「北军中尉张豹」。

    「在」。

    「四营校尉」。

    「在」。

    他顿了顿道:「现在正是敏感时期,杀人者不论是什么人,其目的如何,你

    们都要做好严密追查和防范!今日起,鹰扬卫派驻十名鹰扬使入驻北军,张豹罚

    你俸禄减半,与在座诸位校尉,和鹰扬使合力破此案」。

    「诺」。众人皆沉声回答。

    宋恭又对斛律鹰道:「斛律鹰你身为五营校尉之一,本要坐守京师。但陇梁

    事急,你明日就要启程,务必小心」。

    「常侍大人放心,卑职定当戮力解决陇梁事件」。

    大争十二年,九月初三,陇梁郡,谷丰县。

    从下往上看,天空灰蒙蒙,看不见一丝太阳光,那厚厚的铅云犹如一座座大

    山压在高空,仰头望去,便让人喘不过起来,让人心生绝望。

    从空中往下俯瞰,整片谷丰县都是一片黄,那是死寂的黄。大片的树木枯死

    了,枝头光秃秃的,连树皮都被剥的干干净净。花草就更不用说了,这里找不到

    一丁点绿色。广大田野里,铺满了足足脚掌厚的蝗虫尸体,这些都是吃完了庄稼

    草木饿死的。无数的农田土地干裂成碎块,干裂的缝隙足足能塞进去整个手掌。

    那碎土块由于太过干燥,边缘都已经发起卷来。

    如果说这片土地完全是黄色的,那也不完全对。死寂的黄色中,还零零星星

    地散落着点点白。这些,都是人骨,兽骨。

    谷丰县的大部分村庄都是如此,几乎没有了生机,这里是人间地狱阡陌上,

    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人类的白骨。一只瘦的干瘪的老黄狗正用力地啃咬着那破布

    衣内的大腿骨,发出「嘎嘎嘎」的声音。它似乎在卖力地吮吸着白骨内的最后的

    生机。

    一颗早已枯死的老树下,三具白骨在依偎在一起,两大一小,应该是夫妻和

    孩子,一家三口。可惜此时,温情不在,早已经是三具冷冰冰的骸骨了。两只乌

    鸦正站在骷颅头上,用尖嘴用力地啄着空洞眼眶,并且不时发出凄厉的鸣叫。

    某座村庄的某处破败民房里,烟囱正往外冒着烟。

    灶台旁,一个饿的不见人形男子正在用锅铲在锅里搅拌着什么。

    身后响起一个妇人微弱的呼喊,:「夫君,你在煮什么?」。

    男人并没有回头,轻轻地道:「在炖肉」。

    妇人已经饿的只剩下皮包骨了,她来到灶台旁,往里面一看,啊的一声就惊

    叫了起来,原来沸腾的水里正浮着一个婴儿尸体,骨头差不多都已经煮烂了,正

    冒着阵阵香气。

    她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隔壁邻居的刚刚两岁的小儿子。她质问道:「夫君,

    你……你杀了王二哥儿子?」。

    男子依然在捣鼓,他没有回头,用沉闷无力的声音说:「小四在王二哥家里」。

    妇人顿时就明白了过来!她拖着沉重的身体来到王二哥家里,屋子里很黑,

    甚至有些阴冷。她刚厨房,令她绝望的一幕出现在她的眼前。王二哥正坐在灶台

    上,大口地吮吸着一截婴儿手臂。那骨头上挂着的肉很嫩,很嫩。王二哥的表情

    陶醉无比,他龇着牙,眼睛通红的,像是一头饿狼。

    地上还有几块破衣服,正是她的儿子小四的。

    「啊」。妇人一阵天旋地转,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后便倒了下去。

    另一处人家。黄土坯堆砌的墙,破茅草盖的顶,屋子矮小而逼仄,像是风雨

    中飘摇的独木舟。

    屋里,十五岁的王三小跪在病榻前无声地咽泣着。他的四肢干瘪得如同老树

    的虬根,他的脸色蜡黄,他的眼睛有些红,红的有些渗人。

    榻上躺着一个只剩下一副皮包骨的老妇,黑白的头发乱如枯草,嘴唇干裂,

    脸上的皮起了一层层褶皱,像是风干了橘子皮。她看起来足足有五十多岁了,但

    实际上,她只有三十岁。她侧着头痛苦地看着榻旁的儿子,无力地张张嘴,发出

    虚弱的呼喊:「三……小」。

    「母亲……」王三抬头望着母亲,他的眼有些干,伤心的已经流不出泪了。

    「娘……娘要走了……」。

    「母亲……」。

    「娘还有些话要和你说……」妇人艰难地开口。

    「灶……灶台旁的地……下埋着两根……大红薯,你去把它挖出来」。

    「柜……柜子里……有一缎三十寸真丝绸缎,你找出来在身上藏紧了」。

    「咳咳咳……」妇人开始咳嗽起来。

    她又气若游丝地道:「三儿……娘亲死后……你就带着红薯和绸缎一直往东

    边逃……路上饿了就吃红薯……紧些吃……到了有粮食的地方……就用绸缎换些

    银子……那是娘小时候捡的雪蚕真丝……能换不少银子……你已经十五了……穷

    人的孩子早当家……拿着换来的银子在那边谋个营生……再安个家……一路小心

    ……千万不要再回来了……」。

    「母亲……」王三小目眦欲裂,他看着母亲那满脸的痛苦,听着母亲诀别的

    话语,心头悲痛万分!犹如被钢刀搅合!他想哭,他想喊,可是他没有力气!他

    太饿了!他连跪在地上的力气都是硬撑出来的。

    妇人刚说完这句话,眼神就慢慢黯淡下去,不一会就和这个干瘦的少年永别

    了。

    少年将母亲埋在自家院子里的枣树下,和父亲,祖父,祖母葬在了一起。

    他挖出两根足足有小腿粗的红薯,不禁感慨万千,这可是救命的食物啊!母

    亲却留给他!他找到柜子,取出雪蚕真丝,薄如蝉翼,透如清水,滑如油脂。这

    是东土最昂贵的衣料,只有皇室,贵族,宗门,才能用得起。一寸能值百金!他

    不明白母亲当初为何不拿着这个发一笔财,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是晚了。

    王三小给家人磕了几个头,便带着红薯,真丝和着逃荒大队去了。

    陇梁郡,喜登县,杨家村。

    阡陌里,路道上,树下,河边,都零零散散的倒着皮包骨尸。毫无例外的,

    每具尸体的肚子都鼓胀的很高,像是怀胎十月的孕妇。尸体的表皮早已风干,有

    的嘴里还有些草屑,看样子生前为了充饥吃了很多草,可依然逃脱不了成为饿殍

    的命运。

    这些人都是吃了观音土,拉不出屎来,活活撑起的。观音土看起来就像面粉,

    能入食,却不能消化,不吃会饿死,吃了还会死。

    可是饥饿实在是比死亡还要令人恐惧的存在。

    依然有很多人铤而走险,就是撑死也不愿活活饿死。

    杨家村,杨海家。

    杨海的父母早在几日前就饿死了。尸体刚下葬,就被邻居抛出来吃了。杨海

    不忍吃人,只好带着妻子和女儿挖观音土和水做饼吃。

    六岁的女儿饿的像是一具干尸,可是她的肚子却鼓胀如球。她躺在榻上,无

    力地望着父母,那如月亮的眼睛里有希望,也有恐惧和痛苦。

    灶台旁,杨海正在煮汤。浑浊滚烫的水里浮动着草茎和树皮,甚至还有皮革。

    妻子正用观音土和面,她每次用力都显得力不从心,好像要倒下去似的。夫

    妻二人的肚子也有些鼓胀,他们知道,他们离死亡不远了。可是他们不愿意就此

    放弃,放弃这个可爱的女儿。

    在他们做这一切的时候,他们的女儿却已经慢慢死去了。

    村北头的山坡上,两个人影,一个篝火,不时响起一阵啃咬骨头的声音。

    篝火架上,一个人的大腿正在上面炙烤着,飘出一阵肉香,两个干瘦的男人

    各自啃咬一块大肉。看起来,是人的手臂。

    而在他们不远处,一座新坟已经被人挖开,棺材衣服洒落了一地,唯独尸体

    被切割成好几块,已经肿胀腐烂,发出阵阵恶臭,少了一只大腿,两只手臂,很

    显然,两人所食正是此尸。这具尸体,是两人大哥的,前天饿死,今天便被他们

    吃了。

    别处,更多人在争抢草根树皮,凡是能吞下肚子里去的,都为之以命相搏,

    出卖一切。

    女人们,则自我贩卖,只为换个半个馒头。

    男人们,为了吃一口,更是无所不用其极。

    更多的人,都在逃荒,一条绵延的逃荒阵在陇梁铺开,往安京而去。

    第十六章慈贞夫人大争十二年,九月初四,黄昏时分。

    魏国陇梁郡东境,庆县,古桑村口。靠着古桑树的路道上,上千饥民排成长

    龙,舔着嘴,睁大眼急切地等待着什么。他们衣衫破烂,蓬头垢面,个个饿得只

    剩一副皮包骨,也许倒下去了,就从此再也起不来。

    古桑树旁,一座华丽的圆顶帐篷立在古老的桑树旁,一队武者守护在周围。

    帐篷前一口巨大的铁锅正冒着腾腾热气,里面正熬着青菜粥,香气四溢。夕

    阳西下,那昏黄的余晖从桑树顶往下倾斜,洒在帐篷上,洒在铁锅上,洒在锅旁

    一方低矮的石台上。石台前,有一个高挑丰腴的成熟美妇正给一个乡民的碗里舀

    粥。

    她一身白衣,站在那里舀粥的时候,夕阳正巧落在她身上,使她看起来极其

    婉约静美,就像是一朵空谷幽兰。

    美妇看起来约莫三十几许,生的白嫩似雪,丰艳动人。

    她的脸庞珠圆玉润,那双眼睛大而清亮,如同秋水,那黛眉如烟笼远山,文

    雅如画。就连那鼻子也亭立如雕。她的头发黑而亮,柔如云,梳着的倾城髻,脸

    上只略施些淡妆,既优雅端庄又不失妩媚。那小嘴轻抿着流出微笑的时候,桃腮

    掩映中的整张脸就如同一朵鲜花盛开,格外明艳。

    偶尔,她那黛眉会轻锁,也会舒展,顾盼之间那眼波上时而闪过几丝若有若

    无的哀愁。那些哀愁就像是道道轻烟缭绕在水底,捉摸不定,凄婉缠绵。

    她脸上有些泪痕,但在面对乡民的时候,却是在展颜,抿嘴,微笑。

    她将似乎愁苦都摁下去了,露出的,只有笑。

    那笑很柔,很静,很美。就像水中烟向你蜿蜒而来,她就像是水边的一道轻

    烟,她是一个如烟如水般的仙子。

    她低起腰儿来,倾起头来,微垂眼来,拿碗,舀粥,倒粥,递碗。在抬起头

    来,抿着嘴微笑,向乡民递过去碗。动作自然而熟练,一气呵成。从神情到动作,

    无不散发出一股优雅端庄,成熟稳重的气质。

    这种风韵足以让雁落鱼沉,令人心生仰慕。

    随着美妇的动作,她那胸前的两只乳球便一阵阵晃动起来。虽然衣服勒的紧

    绷绷,但却无法掩盖其鼓胀欲出的态势。这对乳球至少有大半个脑袋那么大,两

    只手肯定握不过来,虽然大,但却挺立不垂。她穿着一身端庄保守的白色吴服

    (日本和服),那丰腴的身体被勾勒得婀娜凹凸。在她弯腰的时候,那细细腰肢

    就像是杨柳一般随风摆动,婀娜轻盈,纤巧玲珑。那随之翘起的屁股浑圆如球,

    肥硕如盆,如两瓣山丘般高耸。这是接近完美的腰臀曲线,丰满却不显胖。衣服

    下摆本来就勒得紧,现在又弯腰撅臀,在两片臀瓣之间显现出一道深深的股沟,

    在腰臀在摆动间,散发着成熟女人的特有的妩媚味道。

    此刻,夕阳的余晖透过桑树叶,淋在她低着的纤腰上,翘起的肥臀上,美妇

    的笑温润如水,暖如冬阳。全身都散发着一股母性的光辉,不禁让人心生暖意。

    面对她,好像是嗷嗷待哺的孩子。让人忍不住想好扑进她的怀里,沉沉睡去,

    获得那份难得的安心和镇定。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怀中抱着一个枯瘦的儿童,正步履艰难地走近石台,他

    颤颤巍巍地伸出右手,浑浊的眼里满是期待。

    美妇的玉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儿童额头,然后又对老者浅浅低头,微微一笑。

    拿碗,舀粥,夹菜,递碗。似乎还嫌不够,她又多拿一个馒头放入老头的碗

    里。轻声道:「老伯,您小心点,再多拿一个馒头」。她说话的语速轻缓有序,

    声音圆润且柔和,让人如沐春风,如浴暖阳。

    「谢谢……谢谢夫人……」老头感觉自己的面前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菩萨,

    一个救苦救难的菩萨,他能够感受从美妇身上散发出来的悲悯和慈爱。他眼里有

    些湿润,似乎是想说什么,但不知说什么,深深地望了她一样,转身缓缓地往人

    群外走去。

    美妇望着老头的背影,心头自语:「他也许还有一个可爱的孙女,孝敬的儿

    女,相敬如宾的妻子,可是现在,他的亲人也许都死了吧!他一个人孤苦伶仃,

    在这乱世的烟尘里,又该怎么独活呢?唉……谁能够结束这乱世啊」。饶是她那

    般坚强,那原本就疼痛的心瞬间又揪了起来,像是被钢索拉扯,隐隐作痛。让她

    有些无法呼吸。

    又一个干瘦的少年走近石台来。这时不远处响起了马车跑动声,美妇往那边

    望了一眼,眼里便多了一分悦色,又开始为少年舀粥。

    「娘亲」。路道上响起一道急切的爽朗男声。原来是一对人马压着货物正往

    这边赶。为首的是个大约三十岁的青年男子,他面容俊朗,身高八尺,长脸,丹

    凤眼,嘴角有一块小疤,气质从容而潇洒。

    无法想象,美妇的儿子都已经这么大了,岁月却并没有她在身上留下多少痕

    迹,有的只是酿就了一身的性感成熟的风韵。

    美妇一边舀粥一边只是望了男子一眼,点头示意。

    「来这边,把货卸了」。青年人把队伍带到帐篷边,对一干武者打扮的人说

    道。然后他快步走到美妇身旁,郑重地躬身行礼,正声道:「孩儿见过娘亲大人」。

    美妇把碗递给少年后,转过头来对青年男子温柔一笑,柔声道:「你来了,

    笑笑」。

    青年男子听她这般称呼,略一尴尬,道:「是,娘亲」。

    美妇眼里不经意闪过一丝喜悦,却严肃地道:「起身吧,下次记住,在公众

    面前,不可喧哗」。

    「娘亲教训的是,孩儿记在心里了」。看得出,青年男子很敬爱这个作为自

    己娘亲的美妇。

    又一个形容枯槁的年轻女子走近了石台。

    美妇将台上的筷子递给男子,道:「来帮娘夹菜」。便转回头去,拿起另一

    个勺子开始舀粥。

    「是,娘亲」。青年男子愉快的应声,拿着筷子站在美妇的身旁。每当饥民

    放在台子上的碗被美妇舀满粥的时候,他便往里面添菜。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天色也渐渐变暗下来,领到粥的饥民都回附近的栖身处

    去了,排队的饥民渐渐变少。

    「笃笃!笃笃」。

    这时,远方忽然响起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

    青年男子闻声后立刻放下筷子,对美妇道:「娘亲大人,有大队人马朝这边

    来了」。

    「嗯」。美妇淡淡地应了一声。

    「笃笃!笃笃」。

    路道远处烟尘滚滚,马蹄声越来越近,青年一眼便望见四队黑甲骑兵杀气重

    重地正往这边赶。

    「官军来啦」。饥民们见此开始骚动起来。

    他又对美妇道:「娘亲,是魏国的军队,好像有点来者不善。我们……」。

    美妇打断了他的话道:「莫慌,随我上前」。

    美妇说着便放下勺子,对领粥饥民一脸歉意地道:「姑娘,且等我一会」。

    待姑娘点头后,她便不紧不慢地迈着莲步往黑甲军来的方向走去,而青年男

    子则紧随其后。

    美妇来到饥民队伍的末端,站在路道中间。她对饥民道:「乡亲们莫慌,这

    里的一切我来应付,你们先静等片刻」。她的声音并不大,但是有了自身功力的

    加持,声音犹如暖风般传到每个饥民的耳中,说来也奇怪,饥民们一见美妇如此

    说,很快都恢复的镇定。

    她双手交叉垂立在小腹处,神情淡定自若,兀自望着越来越近的黑甲军,那

    窄窄的肩膀要将所有的饥民护在身后。

    不远处,四队黑甲骑兵皆手持马槊疾驰而来,犹如一道黑色旋风,溅起滚滚

    沙石烟尘,裹来阵阵杀气。

    若是这队骑马不停蹄地冲击过来,很难想象,会不会将这位动人的美妇踏成

    肉泥!

    黑甲骑兵似乎并没有放松速度或者停步的意思,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三十

    丈,二十丈,十丈,五丈,三丈,两丈!饥民们都禁不住缓缓往后退,青年男子

    此时也握紧了手中的青色长剑,只要在向前,他立马拔剑斩之!他不敢劝娘亲离

    开,但他也绝不允许有人动他娘亲半根头发丝。

    但美妇却岿然不动,目光平视着前方,像一颗沉稳持重的松柏,临狂风波涛

    而不乱。

    「吁!停」。黑甲骑兵终究还是停了下来。

    「你是何人?!为何拦路?」。领头的将校喝道。他原本是想直接踏过去,

    但当他看到拦在路重要的女人是个花容月貌的美妇人时,他立时改变了决断!

    美妇微微一笑,然后低头,垂眼,两手握拳放于腹部。右脚向后撤一小步,

    两膝微曲,微微伏身,道:「吕伯远之妻孟妙贞见过将军阁下」。

    慈贞夫人的大名在整个东土列国都是闻名遐迩,他作为郡都尉,岂能不知?。

    虽然眼前这名女子从衣着容貌到气质怎么看都是豪门贵妇,但他并不确定这

    就是那个人人称道贤妻良母的慈贞夫人。他猛地扬起马槊直指美妇,寒锋尽显。

    他冷声道:「哪里来的女人!竟敢冒充我大魏国一等诰命夫人!你可知这是死罪」。

    他身后的骑兵们举朔齐声大喝:「该当何罪」。声势直冲夜空,惊得饥民再

    退好几步。美妇却依然微笑以对。

    青年男子一见郡都尉敢对娘亲如此,他安耐不住猛然闪身而出,将娘亲护在

    背后,倏地一声抽出长剑横指,青筋暴起,眼冒怒光,大喝道:「莽夫,安敢如

    此」。

    美妇眼里闪过一丝欣慰,她平静地道:「笑笑,你先退回来」。

    「娘亲!我不能让他拿着兵器对着您」。吕孝青回头倔强地道。

    「放心,笑笑」。美妇给了他一个镇定眼神。

    吕孝青这才不情愿,慢吞吞地退了回来。

    美妇双手交叉垂立,向前再走一步道:「老身乃吕伯远之妻,孟妙贞。这是

    老身的独子;吕孝青。将军若是不信,这有令牌在此」。说着她从袖中掏出两枚

    大小不一的金牌,举在半空。道:「将军请看,这两块金牌一枚是重光先帝所赐,

    一枚乃是魏王所赐。将军可认得?」。她亮出两枚金牌后,郡都尉一眼扫过去,心

    下一动,暗道这牌子貌似是真的。他眯起眼重新打量眼前的妇人,质疑道:「金

    牌不仅可以仿造,更能偷取」。

    美妇见他神情虽然缓和了有些,不过露着几分怀疑。便又从腰带上取下一块

    闪了淡淡荧光的玉牌,道:「这是吕世家世代相传在正妻手里的同心玉中的童女

    牌,天下无人能仿冒。不知将军可曾耳闻否?」。

    郡都尉一见这块玉牌,他心中最后的一点怀疑也消失了。当时面色就一变!

    暗道这个女人竟然真的是那个慈贞夫人!那她旁边这个男人,不就是当年抽

    江救母的孝郎子,吕孝青?。

    郡都尉也只是听说过,东土有两枚同心玉,一枚是童男,一枚是童女,在吕

    家的历代夫妇手中代代相传着。他曾有幸见过吕伯远的那块童男牌。见美妇面色

    镇定如常,说起话来有条不紊,暗想这应该是那位慈贞夫人。想到这里,他也不

    好在冷面冷言相对,立即下马行礼道:「在下哪里敢称将军!在下陇梁郡都尉何

    言,见过慈贞夫人!在下刚刚失礼,还望夫人海涵见谅」。

    慈贞夫人微微躬身,淡淡地道:「原来是刘都尉,老身有礼了」。

    何都尉连忙回礼急声道:「在下位卑,安能受夫人如此大礼!?」。

    慈贞夫人抿嘴微笑道:「都尉大人乃朝廷命官,不必如此谦逊。天色已晚,

    不知刘都尉为何如此匆忙?」。

    这一笑成熟妩媚,优雅动人。犹如一轮春风拂过众人心头,刘都尉和黑甲骑

    兵俱是心神一阵微微荡漾。但看到慈贞夫人那清澈明亮的眼神,那透射出的一种

    不容侵犯的端庄,使他收回目光。正色道:「在下奉幕府军令,请夫人恕在下不

    能相告」。

    慈贞夫人心道;如此来势汹汹,面带杀机,恐非善事。且旁敲侧击一番。

    她道:「老身听闻陇梁郡内外灾荒,饥民无数,恰巧路过,便施粥放粮,略

    尽绵薄之力。今夜见将军路过古桑村,恐惊吓乡民,便有此一问。若将军只是路

    过,那便是老身多言了」。

    刘都尉听完她那柔软的话,心里却是明白过来。看来这个慈贞夫人是看出了

    自己此行的大致目的了。他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便高声道:「前几日,上任陇梁

    太守被饥民所杀,府内被掠夺一空。朝廷震怒,在下奉新任陇梁太守忽律鹰大人

    之命前来捉拿逆匪」。

    慈贞夫人反问道:「莫非古桑村内就有都尉所说的逆匪么?」。

    刘都尉道:「据鹰扬使所查,古桑也在逆匪之例」。

    慈贞夫人又问:「都尉也是习武之人,眼神想必精炯。老身身后这些乡民哪

    个不是疲饿不堪,如何能翻越两县距离,刺杀太守?」。

    刘都尉此时已经明白这个美丽的女人是要护着后面那群村民。可是纵然这个

    女人的仁慈贤惠名满东土,他虽然敬佩这个女人的品质。但他更在乎鹰扬使和忽

    律鹰的指示。在上司和前途面前,什么人都要让道。

    他道:「这并不是在下的判断,而是鹰扬使和忽律鹰大人的指令。在下身为

    军人,只能依照命令办事」。

    「那都尉大人如何处置呢?」。慈贞夫人问。

    「上峰的命令是就地正法!拿人头复命」。

    慈贞夫人眼里闪过一丝不忍,柔声劝道:「将军奉公命行事,老身作为朝外

    之人,本不该多言。但将军仅凭一家之言,没有丝毫实据却欲行戕害之事。老身

    不可不言:眼下百姓饥疲交困,朝廷救济不周,导致饿殍遍地。滋生民怨,爆发

    流血冲突也是在所难免。将军也是来自于百姓,难道不能体恤民生艰难吗?」。

    刘都尉想到鹰扬使的话,没有解释多言。道:「夫人的意思是要拦在下了?」。

    慈贞夫人又曲身行礼,用恳求的语气道:「请将军放这些百姓一条生路」。

    刘都尉见她有如此名望却态度诚恳的恳求自己,他不禁有些犹豫。旁边的将

    校见他这般表情,便凑到他耳边细声道:「如此都尉大人,可不要忘记鹰扬使的

    话」。

    刘都尉一听鹰扬使三个字脑子就反转过来,对啊!鹰扬使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管不了这些是非曲直,他只要奉命执行任务就行了。他眉头一挑。警告道:

    「夫人虽是一品诰命,被世人推崇,被朝廷褒赞。但如今朝廷有令,谁也不可忤

    逆。但还请夫人莫要为逆贼多言,免得祸及自身」。

    慈贞夫人依然双手交叉垂立,保持着微笑道:「都尉大人所言差异,老身身

    为太上皇和美后特封一品诰命,君后乃是百姓父母,老身自然有责任为民请命」。

    刘都尉暗道;好个不识抬举的愚妇!要不是看你姿容绝世,家世显赫,早把

    你一枪挑杀!他想到鹰扬使的命令,便果断下了决心,吕世家只能得罪一下了。

    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他自信在鲜血的震慑下自会闭嘴退避!他眼神一

    冷:寒声道:「吕世家虽然是千年修行大家,但朝廷还是朝廷!朝廷的命令谁也

    不能违抗!吕夫人!你莫非要以女流之体阻我铁骑洪流吗?」。

    慈贞夫人原地未动,不卑不亢地说道:「都尉如此毫不退让,却不知自己大

    祸临头」。

    「哦?」。刘都尉咦道。

    美妇道:「都尉今日就算屠杀了这些百姓,无非是为复命,但若论功,如此

    易事却也非功。但世人皆知你屠杀平民的恶名。倘若他日局势有变,你的上司你

    最了解,为安定人心,他会将你摆在什么位置?都尉若是放过百姓,回去可复命

    饥民皆饿死,其他的由老身处理,如此一来,上司不会怪罪于你。而我吕世家定

    会记着都尉今日的恩情,未来只要都尉大人有所求,老身定会涌泉相报」。

    刘都尉脸色渐变,当听完美妇的话,心中翻江倒海,思索片刻后,他暗道:

    她说的倒是很有道理!自己差点被鹰扬使的话给桎梏住了,今日若太死板,不灵

    活善变,确实是在未来留下了危险的种子。他一番权衡利弊后,决定放弃。

    他脸上冷色敛去,躬身行礼道:「在下愚钝,多谢夫人点拨!一切皆听夫人

    之言」。

    于是,一场危机化开。

    当刘都尉一行人马扬尘离去的时候,众百姓都是跪地伏首呼喊:「夫人真乃

    菩萨下凡哪!多谢夫人再造之恩」。

    慈贞夫人连忙曲身道:「乡亲们快快请起!如此大礼,老身可受不得,可受

    不得!莫要折煞老身」。

    //////当所有饥民都领到粥以后,都回了各自住所。此慈贞夫人和儿子吕孝

    青便栖息在帐篷里,外面是一堆武者守卫。

    天气虽然炎热,但帐篷里亮着南海水灯,让人并不觉得闷热。

    吕孝青盘坐于席上,面对着一面铜镜。而慈贞夫人则跪坐在他背后,左手握

    着他的长发,右手拿着木梳正在轻轻地梳理着发丝。显得优雅而端庄。

    她侧着头,目光柔情地看着儿子。温柔地问:「笑笑,路上没遇到什么危险

    吧?」。笑笑是吕孝青的乳名,他幼年爱哭,妙贞便给他取了个笑笑,鼓励他坚强

    乐观一点。这几十年来,她一直没有改掉这个称呼。她喊起来的时候前一声长,

    后一声短,显得倍显亲昵。

    「没有呢,娘亲。一路来得顺利的很。不过娘亲啊,您能不能不叫我本名啊,

    笑笑这个名字像女孩子似的,我都是男人了,现在叫我笑笑容易让人笑话」。吕

    孝青鼓鼓嘴道。

    慈贞夫人在他头上轻轻敲了一下,嗔道:「叫笑笑怎么了?娘亲觉得很好听

    啊,这是娘亲给你取得,就是希望你能坚强乐观一直伴着你。这个名字你小时候

    不知道有多喜欢呢!怎么了?长大啦!就开始嫌弃娘亲给你取得的名字了?」。

    「娘亲误会了,笑笑哪里敢!您喊一声笑笑,儿子在千里之外,都能应您」。

    吕孝青龇牙笑答。

    慈贞夫人噗嗤一笑,嗔怪道:「贫嘴」……然后又抚了一下心口,望着镜中

    的爱子道:「平安过来就好,你在路上的这几天,娘亲一直都提心吊胆的」。

    「孩儿不孝,让娘亲担心了」。吕孝青回头歉意地看了看了她道。

    慈贞夫人嗔道:「别动,转过头去,刚刚梳好的头发,你这一动,又要乱了」。

    待他转回头去,她一边将头发挽成发髻,戴上发冠,一边叹道:「你是娘的

    心头肉,心肝宝。娘不担心你担心谁呀!你一不在娘身边,娘的心和魂都吊在了

    你身上」。

    吕孝青嘿嘿笑道:「娘亲的苦心孩儿明白,从现在到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娘

    亲」。

    慈贞夫人浅笑道:「为娘自然知道我儿孝顺嘛」。说着便紧挨他坐下,笑敛

    去意,有些严肃地问道:「你祖父母的身体可好些了?」。

    吕孝青道:「一切按照娘亲的安排,祖父母由淑君在照顾。身体和往常一样,

    没有变化」。

    慈贞夫人松了口气地道:「那就好,那就好。为娘离家这段日子,心里可是

    紧张的很,生怕家中出了什么差错,若是公婆身体有恙,那我这罪过可就大了」。

    吕孝青劝慰道:「娘亲莫要累了自己,又照顾家里大小事,又接济民间疾苦,

    孩儿看得都心疼。家里有淑君在,娘亲在这里大可放宽心」。

    慈贞夫人道:「有她在,为娘自然放心,但是那一份紧张还是要有的」。

    「孩儿明白」。

    她话锋一转,浅笑道:「话说回来,淑君可真是个好女人啊!自从她加入吕

    家后,什么事情都做的妥妥帖帖的,对谁都不曾怠慢过。娘亲可告诉你,你可不

    要负了她啊」。

    吕孝青拍拍胸脯,傲然道:「那怎么会!我和淑君可是江湖人称」萧剑侠侣

    「呢!她是贤娘子,我是孝郎子!金童玉女的一对嘛」。

    「这般志得意满!羞不羞啊你?」。慈贞夫人调侃道。她说着便顺手提起茶几

    上的茶壶,往茶杯里倒了杯热茶,端起茶杯往里轻轻吹着气。顿了顿,道:「不

    过你们夫妻之间这般恩爱和睦,为娘看在眼里,也着实欣慰」。

    吕孝青笑道:「还不是母亲教导有方嘛」。

    「你呀!也不能光想着儿女私情,也要顾着家中事业」。

    孝青道:「母亲说的是」。

    慈贞对杯中吹了一会气后,用舌尖试了一下茶水温度,感觉刚好合适。便端

    起茶杯喂到爱子嘴边,吕孝青习惯性而自然地喝了起来。慈贞斜觑了他一眼,温

    婉一笑道:「慢点喝,没人和你抢。这是雪莲茶,一次不可多饮」。

    饮了一口茶后,回味着口中甘甜,吕孝青不禁心里暖洋洋的。动容道:「不

    瞒娘亲说,娘亲这般温柔体贴,不知父亲几世修来的好福气,才能娶到娘亲这般

    貌美贤淑的妻子」。

    慈贞夫人的脸颊立时有些绯红,笑着嗔怪道:「瞧你这嘴,跟抹了蜜似的。

    竟然编排其为娘来了」。但又听他提到已经亡故的丈夫吕伯远,心下不禁又

    是一痛,神情顿时有些黯然。

    吕孝青见母亲如此,心知自己提到父亲又惹娘亲想到伤心事了。暗骂自己嘴

    快!他便微微侧身,两手房子在母亲的肩膀上,便轻轻揉捏起来,岔开话题道:

    「对了,娘亲这些日子在这里待的如何?」。

    慈贞夫人摁下脸上的一丝神伤,叹道:「现在三郡饥荒,饿殍遍野。光我们

    这些物资无异于杯水车薪,救了这个,又饿死那一个。娘虽然想救所有百姓,可

    毕竟心有余而力不足」。她的眼神看起来像是一只哀伤的大雁。

    吕孝青安慰道:「娘亲莫要伤悲,我们力所能及,问心无愧就好,一切还得

    看朝廷和天命」。

    「是啊。彻底解决这场危机还是看朝廷和美后娘娘,只是娘娘久居深宫,三

    郡民生之苦下面那些奸佞不会真正让她了解」。慈贞夫人无奈地望着对面的铜镜。

    她顿了顿,似乎又想起来了什么。抬起头仔细地看着儿子,道:「笑笑,美

    后这次诞辰,你去安京朝拜,可以借此机会面见美后,向她陈情三郡实情」。

    「美后的诞辰不去也罢!去奉承一个吸取民脂民膏,贪图享受,踩在百姓头

    上的女人,我吕孝青做不到!她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贤良淑德的大美天后娘娘了」。

    吕孝青的表情有些愤慨。

    慈贞眼神一变,有些严肃地道:「笑笑,你怎说出这种大逆不道话的呢?美

    后娘娘是魏国皇后,贤德圣洁,你切勿听风是雨,误辩是非。现在魏宫烟雾缭绕,

    真相疑云密布,你爹爹都看不清,谁又能真正窥清其中黑白呢?天子都有天子的

    苦衷,娘娘自有娘娘的无奈」。

    然后她又柔声用温和的语气说:「这话啊,按照在平时,娘亲只是放在心底

    揣摩,一句也不会说出来,只是在你面前提一提。你要记住在外面一点要安稳做

    人,谨言慎行。你记住了吗?」。

    美妇的一席话是先紧在松,先严在柔。吕孝青听得娘亲的训导,心里没有一

    丝反感和抵触,他听得受用无比。他能从娘亲简单的话语里真切的感受娘亲那对

    自己深沉的爱。他细声道:「娘亲教训的是,孩儿记住了」。

    慈贞夫人微微一笑,轻轻搂住儿子的脖颈,脸颊在他的肩头,满面柔情地道:

    「听话就好,这才是娘的心肝宝,娘亲只盼天下太平,我们一家也平平安安的。

    为娘这下半辈子也知足无憾了」。

    「娘亲,孩儿明白您的一片苦心」吕孝青感动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