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这样有三天,四天还是五天了。疼痛使时间变得很长,似乎是,
每一分钟里饱含的痛苦都需要她咬紧了嘴唇鼓足精力才能消费掉。忍受可真是一
件耗费精力的事。她根本不敢去想她还必须忍受多久,另外的三天,四天还是五
天。她只是知道自己已经连下一分钟都忍受不过去了。为了结束这一切她愿意做
任何事情,她想说点什么,还有什么是他们想知道而她没有说过的?
她的记忆似乎停留在他们把烧红的铁条插进自己身体尽头的那一瞬间。那以
后她就知道自己已经完全垮掉了。那种痛楚象潮水一样奔涌过整个身体,全身每
一个细胞都浸润在撕裂破碎的疼痛之中,那不是依靠人的精神力量能够抵御得了
的,她是真的害怕他们再来一次,她怕得要命。那以后的几天里她确实好过了些。
那个叫K的人只是问她问题,而她告诉他答案。有了开始以后障碍就小得多了,
她说啊说啊,说完了以后停下来,涨红着脸拼命地想,还有什么会是K想知道的?
只要她还能告诉他们点什么,他们就不会重新开始打她。
她知道有些人他们是找不着的,可是她也知道有些人肯定就完了。不过比起
不能让K生气这件事来,这些都不是那么重要,火炉子一直放在边上,她只要一
看到他呲牙笑的样子就浑身发抖。
开始还是要她跪在地下的,膝盖弯里还压了一根铁棍子,边上有男人踩着。
后来K让她坐到椅子上,给她吃些东西,晚上还找了一张破毯子铺在墙角落里让
她躺下。除了铐着她的手和脚,用链条锁在墙上以外,K没再找男人们进来了。
最后,她把所有她能想得起来的事,全都说完了。
虹觉得自己心里空荡荡的,发虚。K坐在她对面一张掉光了油漆的办公桌后
边,翻弄了一阵乱七八糟的纸片,最后说,就这样吧。
没什么人再管她了,她在那张破毯子上躺了两天两夜。其中有人过来补了几
个问题。有个军人带着个药箱进来,先是给她身子上下各处马马乎乎地涂了点药
膏,后来说,把她手指头里的竹子弄出来吧。
他们是用钳子夹住拔的,轻轻一动虹就疼得满地打滚。大家把她按住了再拔,
拔出一根来疼死过去一回。完了以后大家都累坏了,也就没人再去管她同样插遍
了竹签的脚尖了。
第三天一大早,进来一群人,里边不光有老虎茶壶,还有一群大兵,大多是
她没有见过的。他们把她拖到那张审讯用的大木头台板前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