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凡事物极必反，这是死者的愤怨达到了极致的表现，是为：怒极反笑。

    两手伸向空意思是誓要伸冤，简单地，这是凶灵要报复的征兆。

    九叔替她设了灵坛，然后布置了一个很盛大的场面，开坛做法事。

    他把王丽花的尸体放在灵坛中央，把她的眼皮合上，自己在边上施法，设法平息她的怨气，让她的双手降落下来。

    他做法是真的管用，过程中我们好几次看到那个僵硬的尸体手慢慢往下倒，但没一会儿工夫又突然朝伸直了，而且闭上的眼睛也突然重新睁开，大白的都能把周围一圈人吓得拍胸脯。

    我记得九叔当时是凶煞已成，这女鬼的怨气是平不下来的了，我爷爷很焦虑，连忙问他还有什么办法。

    九叔，阻止王丽花继续杀人的办法是有，但我父亲楼峰全的命多半是救不回来了，而且可能不光是我父亲的命，没准我们这一家上下得死大半人才行。

    按照九叔的法，被王丽花视作报仇对象的人多死一个，她的怨气就多平一分，依照她目前的怨气，不卸掉一半，以他当下的道行，是无论如何也镇她不住的。

    我爷爷几番求他，他也只是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九叔走了，是四后再来。

    全家人笼罩在阴暗中的四后，就是王丽花的头七，我想我爷爷怎么也没想到，九叔的死大半人，竟是险些全家死光！

    而且不光我们家，村子里有好几户人家也都有人突然惨死，我还清楚地记得，那一晚整个村子都是哭嚎声，包括我自己的哭嚎声在内。

    我爷爷，还有全家六十七个家丁在内，竟然全都一夜暴毙，死不瞑目，活下来的只有我和另外两个男家丁和一个女家丁。

    第二九叔来了，他看到满村陈尸的惨状，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吩咐他两个徒弟把王丽花的尸体装在了一个大红棺材里，用七星钉按照特殊的排列钉在棺材里，然后把她葬在了北山上阳气最足的地方，这下才总算把她的怨灵镇压了下去，后来我们村就一直很太平，没有再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

    我是我们家仅存下来的女家丁养大的，作为扒皮地主家的儿子，那时候我活在别人的唾骂中。直到后来遇到了战事，十四岁的我于是谎报年龄参军，离开了这个伤心地。直到十几年后解放了，我于是改了个名字叫楼建国，改头换面解甲归田，回到故里，为了赎我上一辈人的罪而做起了义诊。”

    “原来是这样。”

    方一恍然，我怎么百年前就有人叫建国这个名儿。

    还道是建的民国。

    不过老爷子的这个，真真是一个令人悲伤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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