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何哪里愿意听她说这些话,她咬牙切齿的吼道:“他看不到了!再也看不到了!!就是因为他们的缘故!所以,我要去杀了他们,让他们给哥哥陪葬!!”
那些将她包裹在其中的黑气,也就是魔气,突然暴涨,在靠近碧有槐所在的地方时,却是猛的便两边散开了。
眼下的南何根本无心注意这些,她在吼完那些话后,就重新回过头去,一掌打开了南衡的院门。
“谁?”屋里响起南衡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开门声。
几乎是在同时,碧有槐快速走到南何身后,一个手刀,将她劈晕了过去。
施法变了一只肥硕的野猫出来,在屋里的人出来时,那野猫从大开的院门跑了进去。
“外面怎么回事?”又是南衡的声音。
“禀城主,只是一只肥猫而已。”
听见两人的对话后,碧有槐松了口气,施法隐去南何一路走来留下的气息,然后带着她施法回到了她的小院。
“南南?南南?”
耳边突然想起熟悉的声音,那声音温柔,让她浑身冰冷的血液,重新回温,一点儿点儿热了起来。
意识昏昏沉沉的,她想要睁开眼,却是在睁眼的瞬间,被一只手抚上了。
掌心有着一层薄茧,手指修长,五指分明,她能清楚的感觉到那手带给她的温暖。
“……哥?”南何声音颤抖,眼角也再次湿润了起来。
南木轻笑了一声,另一只手在她头上揉了揉:“南南乖,以后哥哥不在,你要照顾好自己。”
“那要是照顾不好呢?”南何故意这样问了一句。
“那你就再找个人照顾你吧!”南木依旧在笑。
南何却是已经泪流满面,狼狈不堪,她扒着南木的手,想要将他的手扒开,但浑身发软,一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
“不!我谁都不要,我只要你!”
“不要任性!”语气无奈却依旧不减丝毫温柔。
没等南何再说话,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已经恢复了原来的语气:“好了!妹妹保重!哥哥走了!”
“不!不要!!”
南何抓住他的手,但却根本拉不住他,没一会儿,南木就再次消失了。
那只遮住眼睛的手没有了,她可以睁眼了,但现在却是一点儿都不想了。
刚才和她说话的,根本不是南木,那只是南木留给她的一抹意识而已,之前一直保存在她头上的发簪中,在南木离开后,他便出现了。
他的存在,就是为了跟南何道别。在道了别之后,就会散去,就像南木一样,再也不会出现。
碧有槐在床边守到第七日时,南何终于睁开了眼。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忙弯了些腰,看着她一脸担忧的问道。
南何只是睁开了眼,除此之外和昏迷的时候,根本没有什么差别。
她眼神空洞的看着屋顶,一丝反应都没有。
碧有槐往她体内送了些仙气,虽然知道这样没用,但她还是这样做了。
一只手突然搭上了她的手腕,碧有槐怔了下,随即看向那手的主人。
“阿何,你不要这……”
“碧姑姑,我梦到哥哥了。”
南何沙哑又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碧有槐不知道该接句什么,便静静的看着她,她皱着眉头满脸担忧。
“哥哥来和我道别,说让我以后自己照顾好自己。”
“……”
“其实我知道那不是他,只是他生前留下的一抹意识而已。”
“……”
“碧姑姑,哥哥真的魂飞魄散了吗?那魂飞魄散的人会去哪里啊?”
虽然她的脑子现在乱成了一团,但问出来的这些问题,她却还是知道的,所以根本不用碧有槐回答。
“碧姑姑,你方才问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有。”她手指向上,指着心口,“这里很不舒服,之前它是会疼的,但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就像是空了一样。”
碧有槐心疼的握紧了她的手,然后俯下身去,将她一把抱住:“好孩子,你还有姑姑,你还有姑姑呢!”
而后的几天,南何都想行尸走肉一般,根本没有一点儿人气,每日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坐在院里,南木经常坐的那个石凳上,一个接着一个的吃砂糖橘。
又过了几日,城主府那边,南衡终于出面,为南木办了一个葬礼,除此之外什么交代都没有,就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南何在南木的墓前坐了很久,而后将自己关进了他生前住的房间,或是躺在床上,或是躺在地上,不吃不喝,整日流泪。
最后碧有槐实在看不下去了,怕她将眼睛哭瞎了,便强行拉着她去了酒窖。
“酒是个好东西,可以让人忘忧。”
她将一坛开了酒封的酒送到南何面前,示意她接了过去。
“你不是难受吗?那就将它喝下去,将这里的酒全部都喝下去!到时候你就不难受了!”
南何现在根本没有思考的能力,她分辨不出碧有槐说了话是不是真的正确,拿起拿坛酒,抬头灌进了嘴里。
“咳……咳咳咳……”
“咳咳……”
“咳咳咳……咳咳……”
……
碧有槐在暗中看着她从最开始一喝酒就被呛到,变成了千杯不醉,然后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现在你还难受吗?”
南何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酒坛子,闻言看了她一眼,然后眉头紧蹙:“难受。”
碧有槐故作惊讶的问道:“你都快要将这里的酒都喝光了,还难受?”
南何点了点头。
碧有槐蹲下身去,将她怀里的酒坛子一把拿开,然后扔在了地上。
“啪——”坛子碎裂,剩下的酒洒了一地。
因为一直在喝酒的缘故,南何现在反应迟钝,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手里的酒坛被夺走了。直到听到声响,她才反应过来:“碧姑姑,你……”
碧有槐看着她,语重心长的说道:“阿何,躲避是没有丝毫作用的!你喝了这么多久,现在不照样难受!所以你要做的是勇敢面对它!从它身上踩过去,让它再也左右不了你的思想!”
南何呆愣的看着她。
碧有槐抬手在她头上摸了摸:“小木在世时,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带你离开这里,他离世时,心里一定很遗憾这件事,认为自己没有做到,没有带你脱离这个让人恶心的地方。”
“他的意识和你告别时,希望今后你能自己照顾好自己,不是吗?你若这样继续放任自己颓废下去,对得起他吗?对得起那个拿命保护你的人吗?”
“别说了!”南何突然吼出声来。
碧有槐停了下来,她看着面前的南何,叹了口气。
许久之后,她站起身来,转身往酒窖口走去:“你好好想想吧!若是想通了,便去和小木道个别吧!”
三日之后,南何从酒窖里走了出来,彼时,碧有槐正坐在院里喝茶。
听见身后的声响,她并没有回头,而是伸手取了个茶杯,随后拿起茶壶倒了杯茶。
“碧姑姑,你真的有办法可以带我离开这里吗?”南何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碧有槐将那杯茶放到她旁边的桌上,南何便走了过去,在她旁边坐下,喝了口茶之后,扭头等着她的回答。
见她一脸紧张的模样,碧有槐觉得有些好笑:“我说话自然一言九鼎,什么时候骗过你!”
南何闻言先是怔了下,随后看着她的眼睛,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