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但是如果赶上骡子和马,要走到它们的边缘恐怕需要花上一天一夜的时间。
和这个广阔荒芜的场景形成对比的,是坡岸与河边交界地带的一小片杂乱,
密集的人工建筑。在坡岸的低处,用木柱支撑着搭起了许多层层叠叠的长方形的
盐田。这些简陋的制盐设施由木制的结构支撑着,悬空在陡坡的外侧。它们是用
木板打底,再铺上红土,然后倒进薄薄的盐水。在太阳照射和渗透的双重作用下,
水面会渐渐下降,最终隐没到了盐和土层以下。结晶的盐粉在土层上积累起来。
人们这时可以用木刮板把它们拢成堆,装进麻编的口袋里。在远离海岸线的
内陆山区,盐一直是十分难得的物品。
在这个芒河转弯的地方,大山山根的漫坡处,有一口盐井。它是一个在风化
的岩壁上裂开的缝隙,很浅,在地表以下十多步的地方,清澈寒冷的水从山岩深
处渗透出来,积聚成一个小水坑。而这些水是咸的,咸得发苦。这是地下水渗透
过深埋的盐层,自然产生的盐卤水。
虹现在就坐在这个天然生成的盐井的口子上。除了手和脚以外,她的颈和腰
也环绕着铁链,这些金属环圈用复杂的方式互相连接在一起。在这之前和以后的
许多年中,她都一直拖带着这副刑具,即使到了最后,到她临死的时候也没有改
变,实际上的情况是,谁都没有办法能够改变。虹也没有穿着衣服,从上到下,
她的身体什么遮掩也没有。她已经注定了要这样一丝不挂地生活下去,同样只能
是至死为止了。
这两件事,倒是几乎真的可以肯定不会再有什么改变了。虽然这对于一个女
人来说,尤其显得荒唐。虹平淡地想。反正她自己已经那么荒唐地活到现在了。
就让这些事都照样继续下去好了。
虹松开环抱的手,把酸痛的腿脚顺着坡地慢慢地伸直。
她做这件事时受到很大的限制。在她的脚腕旁边,堆积着一长串盘过来绕过
去的铁环,那是一直跟随着她的脚镣的环链。而除了这些以外,另有一道更加粗
砺,更加沉重的黑铁长链,经过她的身边伸向江边的水中。它几乎有人的小臂那
么粗,在虹身前和身后的坡地上伸展得像一条巨大的蟒蛇。虹的右脚,一直跟这
条东西锁在一起。
在虹的脚镣上,靠近她右脚踝的第五个铁环加锁了一副老式铜锁,这副锁的
长锁舌里除了穿进一节脚镣的链环之外,还把一个粗糙笨重的的铁制圆环闭合在
一起。这个差不多跟人两手拇指食指合围一样大小的金属圈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