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就有许多事情叫人不快活……”
“你不管它就好了。”
“不管它,它可会碰到身上来的。”
“你就当做没有看见,没有听见,多想些将来的事情吧……呵,我忘记告诉你了,丁字村和周家桥都有人来说过煤,你说答应哪里的好呢?一家是……”
“一家也不要!”华生站起身,截断了葛生哥的话。“我,不结婚!”
他走进了自己的房里。
葛生哥刚刚露出一点笑脸来,又突然消散了。
“我叫你不要提起,你说什么呀!”葛生嫂低声地埋怨着。
“我不提,谁提!你只晓得说风凉话。你是嫂子,也得劝劝他。”
“劝劝他?你去劝吧!……我根本就不赞成你的意思!……糊里糊涂!……你给他细细想过吗?……”
“我怎么没有细细想过!……”
“想过了,就这样吗?亏你这个阿哥,说什么同胞手足!……他要往东,你要往西!他要这个,你答应那个,他要……”
“你又来了,唉,”葛生哥叹了一口气,“你哪里晓得……”
“我不晓得,倒是你晓得……”
“你哪里看得清楚,我不同你说了。”葛生哥说着重又躺倒在床上。
“好了吗,弥陀佛?”阿英聋子忽然出现在门槛内,满脸笑容。
“好了,”葛生嫂代他回答着。
“天保佑,天保佑,老天爷到底有眼睛,把好人留下来了……”她大声的说。
“你这几天到哪里去了呀,老是不看见你的影子?”葛生嫂大声问。“你真忙呵,这里那里……”
“住在这里等死吗?哈哈……多么可怕,那虎疫……不逃走做什么呢,不逃走?我家里没有什么人,又没有金子和银子……”
“你真是好福气,要走就走,要来就来,我们却是拖泥带水的没办法……”
“你们才是好福气,热热闹闹的有说有笑,死活都在一道。像我孤零零的,没有一个着落的地方,这才苦呀,活也不好,死也不好,有儿子像没有儿子的……”阿英说着眼睛润湿了。“喂,华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