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登科一番言谈回应,究竟是二人针锋相对,还是意味深远,只有当后人看到这盘棋时才会去烦恼。
一面墙隔着两个世界,七贵架起七才拖到少爷身边,七才满脸污血,脸颊上的伤口深已见骨,即便如此七贵仍然少不了嘲讽几句,“过了这么久还是开灵上境,要是换成我,这条路早就打通了。”
话都漏风的七才只是给了对方一个白眼,却是在看到苏问后,还是艰难的了一声,“多谢你能来。”
“喂,我也来了,你怎么不谢我。”七贵连声喝到,可惜对方就跟嘴上贴了封条一般,任他如何追问都是闭口不言。
突然一根箭从城门口射了出来,并不算快,苏问抬手接下,看着从城门里走出来的李在信,面容凝重。
“你如果老实在原地看着,我不会找你麻烦。”李在信开口道,房梁上,近乎疯狂的莫修缘以一敌三,竟是丝毫不落下风,尤其是众生剑中散发出的再非圣洁气息,而是比阴曹还要浓郁的森然死气,这位从凌宫走下的道之子,此刻却胜似魔君。
苏问将那支长箭收回箭壶中,七只长箭被莫修缘毁去两只,还有两箭飞出外,这些日子可是苦了风休,拿着罗盘一处处寻觅,好容易才凑回五支,面对李在信的辞,苏问双手扶在长弓上,一副假不正经的模样开口道:“你若是也老实呆在原地,我也不找你的麻烦。”
“你很真,杜府的事情这么快便忘了,你既然已经逃走,就不该再来这里,此处就是临渊,此处就是阴曹,我不想你落在他们手中,可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会先杀了你。”李在信解开身上的官服,露出其下一层漆黑甲胄,随手将那件二品官员的服饰丢在一旁,盖住一名死不瞑目的摆渡使身上,这些人的命最不值钱,尽管在外人看来整日作威作福,但临渊中这样的摆渡使无穷无尽,医者难自医,渡人往生又该如何渡己。
李在信不是提醒,他相信苏问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因为对方是个想活的人,他看到了那个字,的确很丑,但是很真,苏问点了点头,看着对方那副诚恳的表情,若非知晓他叫李在信,只怕很难拒绝,一个怕死的人会出现在这里并不是他突然不怕死了,而是他相信自己死不了,此处就是临渊,其下便是阴曹,赵非凡不会无缘无故告诉他这些,莫修缘都敢来,自己为何来不得。
一阵撕心裂肺的咆哮声从外传来,远处的流云突然被映烧的火红,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朝这边赶来。
“他们找到你了,你该如何,我知道你在等什么,学府或是凌宫,可就唯独他们来不了,要瞒过渡世大神官可不容易,多亏官晓也在北魏,这样他应该分不了心在这边了,我这里原本是为莫修缘准备的,你不该钻进来。”李在信迈步走来,一柄两断刀从地上飞入他的手中,这刀原本就出自他手,拿捏在手中最合适不过。
“你为何一定要莫修缘死,只因为他是南唐人。”苏问沉声问道。
李在信轻笑的看了眼莫修缘,学府用了一名弟子想要去看透对方道心,而阴曹险些折损了一位判官,好在这一切的代价都值得,“南唐与北魏在我眼中并无差别,那不过是加在头顶上的一个名号,纵使那一日北魏亡国了,北魏的人民一样活着,但是有些人对于这片地而言是不该存在的,苏问,你相信这地之外还有其他存在吗?”
“没见过的东西如何让我相信,就好像我不信命,只相信自己。”苏问将擒龙弓握在手中,另一只手缓缓从身后抽出一支骨箭。
“我也不信命,但我相信自己的判断,无论他有或是无,只要不给他出现的机会就好,而莫修缘就是那个机会。”
李在信冷漠一笑,身形突然变得虚幻,苏问直觉眼前空间一阵恍惚,下一瞬对方竟是站在了他的身前,七才骇然失色,如此缩地成寸的神通根本就已经超越了凌宫典籍上的注解,没有灵力波动,如同逃脱法则框架,这简直是鬼神之力,苏问慌忙抬起擒龙弓,却被一道惊掠而起的刀光震撼在了原地,一缕长发飘然落地,身后穆然传来一阵地动山摇的震响,一具庞然大物垂死倒地,三只无力挣扎的头颅飞落在远方大地。
李在信横刀遥望远方,傲然道:“滚回下面去,这里不该你们来。”